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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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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分钟后,一辆加长型豪华轿车平稳地停在香港会展中心门口。

  特助模样的男人从副驾下来,躬身拉开后座车门。

  最先跨出车门的是一双考究的黑皮鞋,往上是熨帖平整的裤脚与修身剪裁的西装,再往上,法式衬衫领口里男人的脖颈笔直修长,弧线完美的下巴微微尖削,再配上一张光风霁月却表情寡淡的俊美脸孔,令他整个人透出一股疏离凉薄的味道。

  车门在身后关上,唐奕承垂眸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

  飞机延误,导致他抵达的时间比预期整整迟了两个小时,就这么错过了秋拍会。

  秋拍会负责人亲自在会展中心门口恭候,瞧见唐奕承微微皱眉,陈经理急忙跃下几级大理石台阶,笑脸相迎走过来,“唐先生,恭喜您!代理人已经顺利为您拍下蓝宝石袖扣。旅途劳顿,您要不要先休息一下,用些茶点?”对待大客户的礼数总是格外体贴又周到。

  “不用了,先看拍品。”唐奕承嗓音醇厚,宛若溪涧落水,低沉而不张扬。没有片刻的停留,他两条大长腿径直走进大堂。

  从纽约到香港十五小时的飞行时间,航班起飞前一个小时,这男人还在跟董事会进行视频会议,此刻他脸上却丝毫不见旅途的疲惫,尤其是那双狭长的眼眸,清明又深幽,墨色的瞳仁里晕着一丝浅浅的光,如同月下清潭那般幽静慑人。

  倒是他的贴身特助宋远有些体力不支,一不留神再度开起了小差。

  整件事都透着古怪。

  两个月前,一份苏富比秋拍会的邀请函寄至唐奕承位于纽约总部的办公室。类似的邀请函多如牛毛,上流社会是一个与“普通”二字无关的圈子,他们举办的拍卖会、品鉴会有着特定的高端参与者,而极为低调的唐奕承鲜少出席这样的场合,每次那些各种各样的邀请函最后都被拿去喂垃圾桶了

  皇家小娇妻。

  但这次,是个例外。

  直到此时,宋远仍清晰地记得当初唐奕承看到拍品图录时,那副瞬息万变的神情——怔忪,直至脸色惨白僵冷得犹如石雕一般。

  那是一种他从未在老板脸上看到过的表情。

  宋远的小差没开太久,转眼间三人来到vip会客室,带着白手套的工作人员双手将拍品呈现到唐奕承眼前。

  据说,世界上最珍贵的蓝宝石在光源照耀下能反射出十二射星光,这一刻,撞进唐奕承眼皮底下的这枚袖扣上的蓝宝石便如此,晶莹剔透,熠熠生辉。

  按照陈经理和宋远的预想,唐奕承应该戴上白手套,如获珍宝一般将袖扣从顶级首饰盒里取出来,再用拍卖行事先为他准备好的专业放大镜逐一检查宝石的透明度、净度以及是否存在瑕疵,以确定他那一千万港币没有白花。

  可事实却令人跌破眼镜。

  唐奕承只是那么清浅地一瞥,锐利清幽的眼神在它上面甚至停留了不到一秒钟,他便悠悠挪开了视线,似是不愿再多看一眼。

  “可以了。”他轻启薄唇。

  蓝宝石散发的光芒依旧璀璨,可气氛一下子冷却了。

  如果不是唐奕承说出这话时眼底转瞬即逝的一抹黯光,宋远真要被他这副无所谓的模样骗过去了。细看之下,划过他眼眸的那道光,就像是乌云翻滚而来时突然变得稀疏的星光,失去了色泽,暗淡无光。

  唐奕承在会展中心停留的时间很短,宋远跟着他离开,越发一头雾水,终于忍不住问出那个憋了很久的问题。

  “唐总,这枚袖扣对您很重要么?”重要到让他不惜飞越大西洋,从美国东岸远道而来,只为亲眼看上一眼。当然,后面的话宋远是不敢说的。

  唐奕承的脚步隐隐顿了顿,顷刻间,有一种晦涩的情绪被这个问题拖拽了好远。

  令人触目惊心的伤疤,被鲜血染红的袖扣,黑暗的地下拳击场,以及某个女人轻轻抚触疤痕的指尖,柔软又带着些微的颤抖……那些早被大西洋海风吹得支离破碎的画面,明明已经过去很久了,但也好像就发生在昨天,清晰可见。

  只是一刹那的失神,唐奕承便再度加快脚步,轻飘飘地丢给宋远一句:“也没有很重要。它只是遗失多年,在今晚物归原主罢了。”

  物归原主?

  宋远疑惑地挠了挠头,刚想追问“为什么袖扣只有一枚,而不是一对”时,他忽而又想起另一件事,赶忙转移了话锋:“刚才我听陈经理说,蓝宝石袖扣的卖家目前也在香港,是否需要安排你们见个面?”

  卖家……

  难道要他见那个叫陆语的女人么?

  这回唐奕承倒是不再有分毫迟疑,冷冷地吐出两个字:“不见。”

  也许,这个时候的唐奕承不曾预料,这世上,所有口是心非说出的“不见”,往往都会变成“遇见”。

  ☆、第三章

  梁梓行收到陆语的微信时,是在隔天晨曦浮动的早晨。

  属于海洋性亚热带季风气候的香港,初晨的第一缕阳光总来得特别早。酒店落地窗外,浅金色的晨光逐渐从天地交界线间弥散开来,一点一点地露出蔚蓝色的天空,没有b市的雾霾与干燥,也没有干涩微凛的秋风,整座港岛浸淫在一派温暖和煦的海风中

  盛爱医妃。

  出游的好天气,梁梓行原本打算今天带陆语在香港好好玩一天的,那个女人的日子过得太干巴无味了,她整天把自己关在黑黢黢的暗室里摆弄一堆胶片,简直是暗无天日。

  可突如其来的微信消息,犹如一盆冷水迎头泼下,凄凄然让他的行程泡汤了。

  陆语:我有急事,先回b市了。

  一大早就被这条倒胃口的信息吵醒,梁梓行靠坐在床头,揉了揉沾染着晨光的短发,轻叹口气。没等他的叹息声落下,一条属于女人的白皙手臂悠然缠上他的腰,那股软绵绵的力道又把他拉回了被子里。

  赤鱲角,香港国际机场。

  作为全球最繁忙的机场之一,香港机场在早晨时分已经客流熙来攘往。陆语的行李精简,背着个双肩包在闸口排队登机,伴随机场广播传来的,是她的手机铃音。

  “陆姐,一夜之间变成小富婆这种美事也不知道第一时间通知我,信不信我分分钟跟你友尽!”冯晓冬清脆悦耳的声音穿透周遭的喧嚣,轻震陆语的耳膜。

  她把手机稍稍拿远耳畔一些,无奈地挑了挑眉,想必又是梁梓行给这丫头通风报信了,“我昨天累了,没顾得上跟你说。正好一会你去趟地产中介,帮我把鱼儿胡同那间四合院的购房合同取回来,其他的等我回去再处理。”

  那套老房子对陆语而言有多重要,冯晓冬再清楚不过,它是陆家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