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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9)(1 / 2)





  我认,我为何不认?寂夜真神要待我何?洛清眼角尽是嘲讽之色:要将我一并罚入无间地狱么?我求之不得,至少与我儿团聚,不至于如你这般生死分离。

  你的罪足够你在弑神剑下走几个来回。羲翎冷然:唯有魂飞魄散。

  洛清满面铁青:羲翎!

  羲翎看穿洛清的如意算盘,若他得逞,洛小仙君逃出无间地狱,他们父子二人重逢,这是最好。若有差错,羲翎将洛清罚入无间地狱,虽是下策,总好过骨肉分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只要人活着,总能想出办法。

  无间地狱的大门缓缓合紧,微松的缝口重新严实压紧。洛清断了一只手,只能眼睁睁地目睹这一切。形式的逆转如此猝不及防,眼下他才是毫无反手之力的一方。

  怎么,沈既明死了你知道心疼了,想迁怒到我头上?

  洛清狠狠咳出一口血,毫不在意地擦拭嘴角:事已至此,你害我,我也报复了你,谁也不亏欠谁。你有什么可委屈的。

  你既然恨我,该冲着我来。缘何伤及无辜?

  要不是他沈既明狗拿耗子坏我好事,我又何必去对付他!当年你下凡渡劫,不是他有意带你离京,你早死了不知多少次。何况,害死他的不是你自己吗?

  羲翎置若罔闻,只默默重复着:你不该害他。

  他无心与疯魔的洛清争辩,只提剑贯穿洛清的身体。冥王派来支援的魔人鱼贯而出,纷纷往羲翎身上扑去,无一不化作剑下亡魂,霎时,血流成河。

  血水温热,人心冰冷。

  羲翎不曾侥幸他与沈既明一生一世一双人,他们恩怨颇深,合该分道扬镳,老死不相往来。他甘愿用望不到尽头的余生等待沈既明的原谅,然沈既明连这样的机会也不曾留给他。沈既明是何等热烈的人,他只会以世间至决绝的方法来道别。

  这是沈既明第二次死在羲翎怀里。痛得太刻骨,反而麻木了。羲翎拖行着巨剑,踏足之地血迹斑斑,自冥界至通天塔顶,无人敢出手相拦。天帝的脸色甚是难看,他的位置终究是坐不稳了。倘若早知劫数的契机是沈既明的生死,当初他就另有一番道理。

  九天真神一刻不曾驻足,毫无留恋。九重天再不得以限制他的行踪。羲翎消失在众目睽睽下,任凭冥王的头颅滚落云想容的尸首旁边。

  九重天外,曦光霁曙物,景曜铄宵祲。

  似有一道荒芜轻柔的女声缓声唤道:羲翎吾儿,你终于走到这一步。

  这九天真神的位置合该是你的。

  没有母子相逢的喜悦,羲翎目光空洞,开口反问道:这一切,你早知道。

  天意不可泄,我知又如何,不知又如何。吾儿,若要凌驾众神之上,主宰万物,此乃必经之路。

  我不明白,神明的飞升与否,为何要强加于他人之上。这也称得上是神的作为?

  沈既明不是凡人,从来就不是,吾儿。曦光道:我曾抚过他的脸颊,他的魂魄太轻,显然是匆匆降临于世,以至于肉身残缺不全,天生眼盲。

  羲翎心下一沉:此话何意。

  他本是应你而生的一道劫数,换言之,你的劫就是他本身。自你渡劫那一刻开始,你与他,二者只能活其一。若他身死,则你飞升,反之,吾儿,陨落的就是你。

  羲翎徒然喝道:可笑。他怜悯苍生,心系天下,至纯至善,为何不能活?

  曦光默然不语,仿佛九天真神合该是无情无义之徒一般。

  羲翎转身欲走,曦光重新开口道:你去哪里,那道劫数已经死了,纵使有魂魄残留,亦早已投入六界轮回。茫茫众生,你如何寻得到他。

  羲翎踏下天界,众神跪倒一片,恭敬地行下拜礼。有人上前询问何时举办大宴,以恭贺羲翎飞升,宛若沈既明从未出现过一般。于他们而言,寒彻神君不过是一段意外的插曲,渺小如沧海一粟,不值一提,此时消失得干净再好不过。沈既明在人间的痕迹被早早地抹去,成神后亦未留姓名。

  无人识,无人知。

  这九天真神,着实没什么意思。

  羲翎倏地召出一柄匕首,毫无留恋地划破额头,生生剐下额间金纹。他将匕首往地下一扔,忍着撕心裂肺的痛苦,道:九天真神,你们谁爱做谁做吧。

  众神大惊,谁知羲翎态度坚决,不仅割去九天真神的金纹,更是散尽一身修为,自仙籍中抹去姓名,不仅仅是真神的位置,他连三天神君亦不屑了。

  他毁去九重天的仙殿,褪下昂贵精湛的衣袍,身畔只留下一条沦为凡物的狐狸,去了往日沈既明的住处。那里有一颗不爱开花的梅树,原是沈既明自凡间带上来的一截枯枝,正是羲翎与沈既明初遇时被压折的那一枝也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