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

苏知晓身着大红衣袍，在一堆男人中间显得格外的眨眼。

状元红袍都历来都只有男装，况且之前谁也没有想到，这次的状元郎会是一位女子，一时也没有准备，苏知晓身上衣物是宫里的司制连夜为她赶制的。

“苏知晓拜见皇上！”

南宫炎端坐在龙椅上，沉声道：“抬起头来！”

苏知晓依言抬头，她的模样看起来很是年轻，顶多也不超过二十。

南宫炎问道：“你今年多少岁了？”

“回禀皇上，小女子今年有十九了。”

十九？众位官员忍不住窃窃私语，才十九便有如此才华，可见其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南宫炎微眯着眼：“你那篇治世方略朕已经看过了，写的不错。”

苏眠谦虚地一拱手，道：“是皇上谬赞了。”

“苏知晓，朕问你何为君，何为民？”

苏知晓不假思索地回答：“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南宫炎又问：“在你的治世方略里说，仁政和暴政应当并存，何为仁德，何为残暴？” “自古以来，但凡上位者手中自少不了杀戮血腥。例如大燕开国皇帝惠景帝，曾为了大燕稳定下令坑杀前朝余孽数以万计，百姓纷纷言他冷酷狠辣。可他在位四十年，励精图治，国泰民安，所以他又是

仁德之君。”

说到这里，苏知晓略微停顿了一下，不时用眼睛的余光偷偷瞟了瞟南宫炎，想看他的反应如何。

毕竟他可是皇帝，一个不小心就可以把自己拖出去给咔嚓了，她还是谨慎些的好。

南宫炎微笑：“那在你看来，惠景帝这一生究竟是成功的还是失败的呢？”

苏知晓思索了一下，然后答：“小女子认为惠景帝是失败的。”

话音落地，在场众人皆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这位新科状元还真是敢说啊，竟敢当众议论太祖皇帝不说，还敢如此大放厥词，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南宫炎不气不恼，只是挑了挑眉：“哦？为什么？”

“惠景帝夺取皇位的手段过余血腥，中途为了大局安定，他又接连杀了不少人，是为残暴。可他在位的时候，以仁施政，又创造了大燕难得的繁荣之象，是为仁德。” “而小女子说惠景帝是失败的，那是因为他在晚年时疑心太重，亲信宦官，诛杀权臣，使得整个朝野动荡不堪。若非后来的高献帝以太子身份出来及时稳定朝局，只怕大燕早就已经不复存在了。惠景帝

失败之处在于，他丢掉了自己的仁。” “为君太过仁德，朝臣便会以为君主软弱可欺，整个朝野就会成为一盘散沙，试问乌合之众岂能有大作为？是以，小女子认为治理朝政应当恩威并施。既要有圣恩浩荡，也该有雷霆君威。而且小女子认

为还有一点很重要的，那就是无论世道如何变迁，也不该丢了自己为君者的初心和仁德。”

苏知晓就跟连珠炮似的，一番话说下来都不带喘气儿的，说的其余人都瞠目结舌，目瞪口呆。 南宫炎眼里也渐渐有了一丝赞赏，于是他问：“那你认为，朕是仁君，还是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