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播台聚光灯下，顾荏苒深深吸了一口气。

电话那头嘟嘟的响着。

顾荏苒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随着那电话的嘟嘟声一下又一下地跳着，连呼吸都不敢动作。

聚光灯的炽热让她觉得仿佛灵魂都被炙烤在黑色的摄像头上，她知道自己的表情一定很僵硬，她没料到五年之后她接到他名片后第一个电话，竟然会这样打出来。

这个电话等待的时间已经很长了，通常这种情况，应该是对面的人有事在忙，或者没有听见电话。

这种意外节目组也处理了很多次。

台下带着耳麦的导播和导演对视一眼之后，做出了切断通讯换人的指示。

顾荏苒看到他们的动作，轻轻呼出一口气，庆幸的同时，心里又浮出复杂而失落的情绪来。就在导播挥出切断通讯手势的刹那，电话那头却忽然“咔嚓”一声，

接通了。

顾荏苒顿时整个人绷了起来，这种大起大落，叫她险些跳了起来。

一道清冷如冰雪被踩成碎屑的男声，传入全国电视机前观众的耳里。

“喂？”

仿佛有巨浪兜头拍下，顾荏苒整个人一僵，连呼吸都停滞了，她听到自己如擂鼓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冲击着耳膜，响亮地都快被全场的观众听到，于此同时她喉咙发紧僵硬地杵在演播厅就跟一根木头似的。

高清摄像机敏锐地捕捉到她明艳的大眼蒙上一层漂亮的水意，眼角微红如桃花，神色复杂恍然在梦中一般的沉默。

“……”电话里那头也陷入了沉默，他仿佛知道了打电话的人是谁，却也没有率先打破沉默。

空气微微凝固，一种难言的尴尬浮了出来。全场的观众感受到这凝滞的气氛，不由自主的停止了所有动作，紧紧地看向了正与初恋男友现场通话的顾荏苒。

导播也紧蹙着眉头，大力摇动着题字板，示意她开口说话。

顾荏苒呼吸了一下，艰涩地开口：“……你，最近……还好么？”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也没有呼吸。

顾荏苒眼眸里的光微微暗了一下，正要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

却听电话那头，那熟悉的清冷的声音，略带嘲讽地这般道：“如果我说……不好，你会回到我身边么？”

现场观众哗然，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亲耳听到了这样一个大八卦，主持人也不知道这通电话居然会引发这么大的反应，她眼尖的看见顾荏苒的经纪人瞬间黑了脸色，眼神里迸发出要把她凌迟的神色。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听到了观众的嘈杂声，声音一冷：“你在录节目？”

顾荏苒张口想解释：“不是……我……”

而电话那头的人显然已经气得发抖：“顾荏苒！”从牙缝里迸出这三个字，他断然挂线。

顾荏苒脸上血色迅速退下，一把夺过主持人手里的手机又打过去。

电话已然关机。

她又拨了十几遍，回荡在播音室的是那冰冷的机械女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颓然坐下，用一只手捂住脸，低下了头。

水印一滴两滴，打在了演播室地板上。

****

顾荏苒怎么也想不到他们俩会到这种地步。

在保姆车里躺着的时候，她盖在毛巾下的脸依旧忍不住内心翻滚着的各种情绪。

经济人戚姐在副驾驶座的位置不断打着电话，谈判，拉关系，威逼利诱，为了把这件事压下去忙的焦头烂额。

公司的公关部也开始运作，雇了几个网络水军公司，死盯着以星耀娱乐公司与华为娱乐公司为代表的娱乐公司的蠢蠢欲动，以及各个八卦杂志社的兴风作浪。

顾荏苒有点头疼地将冰冷的毛巾从脸上拿了下来，思路却一直飘飞天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