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司爵没应，依然固执的伸手去捡那盒喉糖。

她不会懂，她轻易这样丢掉的喉糖之于他是什么意义。

这一盒看似普通的喉糖，在别人眼中不算什么，之于他来说，却是无价的。

从污水里捡起喉糖，不顾上面沾上的污水弄脏了他的大手。

沐欢没叫住他，见他捡起，上前扣住他的手臂，伸手就要把他手中刚捡起的喉糖再扔掉，却被莫司爵直接避开。

“沐欢，这是我的东西！”

莫司爵捏着喉糖，路灯下，眼神阴鹜的看着站在面前的沐欢。

他是在容忍她，却也要有一个度。

沐欢一手还扣在他的手臂上，穿着高根鞋，只是微微抬头就能和他垂眸的他目光对视着。

他的目光里毫不掩饰着他此刻不悦的情绪……

低沉的嗓音，在夜色朦胧的灯光里，更撩动着人心。

一直压着的情绪，此时在他的眼神逼视下，仿佛被什么东西强行的撕开。

情绪越发的难以压抑，试图要从心底最深处流露出来……

冲击太强烈，强烈到让沐欢一时没有办法压制住。

“为什么？”

为什么高炀只是吃了一颗他就幼稚的刁难着高炀，就像是高炀吃的东西的多么珍贵的东西，值得他如此做一样。

可明明，他吃的只是一颗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喉糖。

为什么明明不爱吃薄荷味的，昨晚他拿到却是一个字没提，还一直揣在口袋里，随身带着。

为什么她帮他扔了他不爱吃的落在污水里，他还要下车去捡。他现在的身份地位，这样一盒如此普通的喉糖，值得他从污水里捡起来，就跟这喉糖是无价宝一样。

……

为什么……

莫司爵一手捏着喉糖，目光看着站在面前的沐欢。

她脸上的神色映入眼底，呼之欲出的答案，她问他为什么……

“沐欢，你说为什么？”

没有答案，只有一句反问。

莫司爵在说完后，目光就一直紧紧逼视着沐欢，让她避无可避，看进她的眼底深处，撞击着她此时有些没办法防备的心。

……

沐欢，你说为什么？

沐欢，你说为什么？

莫司爵的声音越发低了几许，周遭显得特别的安静。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她与他。

他的目光太具有侵略性，这样看着她，让她的目光无法挪开。

他的话不停在脑海中回荡着……

答案，仿佛在彼此的心中。

下意识的，就想要避开莫司爵的眼神。

想要避开的不是他的眼神，而是为什么背后的答案……

……

突然亮起的绿灯，停在莫司爵车前的车开离，而停在后面的车因前面的车挡着，开始按着喇叭。

原本冬天，窗户都开着的，莫司爵和沐欢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但当绿灯亮起车还没走，阻挡了交通，有些人甚至探出头来想看个究竟。

边按喇叭催促，边摇下车窗，想看个究竟。

沐欢借着喇叭声，自然的避开了莫司爵的目光，也避开了这个话题。

“莫司爵，上车。”

闪避的眼神，脸上写着不愿意面对这个话题。即便，答案就是在眼前，她只要再上前一步，便能知晓那个答案。

只不过，即便他此时有心想让她感觉到，可她依然不愿意。

垂下的眸色，极为复杂！

慢慢抬起的眼帘，看着沐欢快速匆忙的上了车，闪避不及。

捏紧手上的喉糖，在沐欢上车后，震耳的喇叭催促声里，他像是没有听到般，只是静静的看着那扇关上的车门。

*******

车继续向前，莫司爵上车后并没有立刻开车，后面伴随着喇叭声和脏话，隔着紧闭的车窗都能听到。

把手中的喉糖擦试干净，然后放回口袋，只字不言的开车。

沐欢喉咙像是被什么卡住了一样……

原本两人从蓝瑟调出来上车后，车里的氛围就有些沉闷压抑，此时经过刚刚车外的小插曲后，车内氛围更为紧绷。

一路，两人都沉默不言。

车内陷入让人窒息的静中……

……

沐欢的目光一直看着窗外，从刚刚便一直把一些情绪努力压下去。

就在刚刚她脱口问出为什么后，她甚至有些分不清，莫司爵究竟是刻意表露出来让她知道，还是计谋。

那眼神，看的太真切。

眼底除了不悦之外，还有着不掩藏的热烈。

垂放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

指甲深深的掐进了嫩肉中，从指甲传来的阵阵痛感，也是慢慢让自己从矛盾的情绪中慢慢清醒过来。

“莫司爵，停车。”

莫司爵像没听到一样，车依然继续向前。

沐欢看着药店已经就在不远处了……

“停车好吗？我想买点东西！”

放柔的嗓音，手搭在他的手臂上。绷紧的手臂，看似不为所动，可却在她音落没几秒，车突然停了下来。

在停车的瞬间，莫司爵已伸手扣住她的手臂，防止她身体不稳，碰撞到哪里。

沐欢看着莫司爵下意识的动作……

“买什么？”

即使现在莫司爵的心情并不好，甚至可以说心情很糟糕。可听到沐欢要买东西，还是低声着，一手解着安全带，准备下车帮她买。

“我自己去买。”

沐欢按住莫司爵解安全带的手，目光看着他的侧脸。

闻言，莫司爵手上的动作未再继续，只是转头看向沐欢。

“那边有家药店，就在对面。”

沐欢看着莫司爵隐晦不明的目光，指了指斜对面的大药店。

“买什么？”

在听到药店两个字的时候，隐晦不明的目光，明显缓了许多，深眸里隐隐有着几分异样的情绪在眼底酝酿着。

沐欢舔了舔唇，原本就是要问他的，所以在听到他问买什么的时候，还是诚实应道：“喉糖。”

喉糖两个字从口中说出，明显感觉到莫司爵的目光柔了许多。

眼底的冷漠疏离，已是迅速收敛。

就这样看着沐欢，看的沐欢忍不住有些耳后发热。

“你喜欢什么口味的？”

“嗯？”

“我听到殷先生说，你不喜欢薄荷味的，所以……”

沐欢的话，像是一道暖阳，直接融化了莫司爵眼底还残留的一些寒意。

“你买的我都喜欢。”

莫司爵说的很认真，可听在沐欢耳底，却多了一抹刻意的撩动她的心。

明明不喜欢薄荷味的，什么叫她买的他都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喜欢就是喜欢。

“嗯！”

也没再多说什么，沐欢系好围巾，戴上帽子和口罩，推开车门下车。

从人行道走到马路对面，直接往药店走。

刚到药店门口，隐约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站在门口转头，看着与自己隔着几步距离的莫司爵。

******

进了药店，沐欢直接问了店员喉糖在哪，在店员的指引下直接往喉糖摆放的地方走去，拒绝的店员的介绍，也是不想被人认出来。

余光却是一直看着跟自己进来的莫司爵，他就算是戴上了口罩，可身高站在货架前，还是让她一眼能够锁定他的身影，见他并没有跟上自己这才松了口气。

转过目光，挑着喉糖。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沐欢一手拿着喉糖，一手拿出手机，滑开，打开短信。

“喜欢什么口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