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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知道明天严朗又会想些别的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严朗盯着祁阔拉住他的右手,准确地说是右手无名指上白色的环状皮肤,祁阔顺着严朗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指他悟了。

  严朗在纠结他一年前死去的恋人,祁阔不只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搬起石头砸死自己的心都有。

  我和他早就分居了。祁阔往谎言上打补丁,我们三年前就在协议离婚,同性恋人离婚必须去国外,我们俩工作忙没空,一直拖到他生病去世。

  严朗狐疑地看向他,祁阔举起左手,三指并拢向上:我发誓。地下一百八十层老天爷总不会打雷劈死他。

  研究员虔诚的模样说动了严朗,狼犬支棱了下耳朵,给祁阔一个台阶下:我宿舍是往前走第几个门来着?

  我带你去。祁阔松口气,他没有松开严朗的手腕,甚至得寸进尺地握住手指。

  严朗将祁阔不老实的手拢进掌心,翻过来仔仔细细地看四个整整齐齐的结痂的月牙状伤口:你手心的伤怎么弄的?

  没控制住情绪。祁阔说,我昨天回去就把指甲剪了。昨日他站在单向窗户外竭力维持冷淡的表情,望着严朗接受痛苦的记忆清洗,即使严朗不记得遭受了什么,祁阔免不得把这笔账记到自己头上。

  如果没有末世,他和严朗应该在三亚的沙滩上过周年纪念日,他不需要编造无数个谎言欺骗严朗,严朗也不会因为莫须有的前夫生闷气。

  2087年6月5日,端午节,太原延宁国际机场发生一起化学器皿破裂事件,他和严朗平静的生活刹那间分崩离析。

  第10章 量子传送

  你回去好好休息。祁阔说,明天进模拟舱。

  好的。严朗点头,谢谢。他拉开房间门,一只脚踏进房间,奇怪地看向驻足门口没有离开趋势的研究员,你不回去休息吗?

  回。祁阔干巴巴地吐出一个音节,他脑袋里晃晃悠悠全是吃糖的念头,逼得他往前走一步,抓住严朗的袖口,企图从狼犬身上榨出一颗糖,你得补偿我。

  ?严朗头顶飘着一个金光闪闪的问号,啊?

  你误会我婚内出轨你。祁阔无理辩三分,严肃正经的表情搭配宇宙之子的天才头脑,硬是把坑蒙拐骗演绎得仿佛答辩现场,你误会我,我精神受到严重伤害,万一后面一蹶不振造不出穿梭机怎么办,你必须补偿我。

  等等,严朗哭笑不得,有这么夸张吗?他当然不信祁阔瞎扯的理由,但讲道理,确实是他误会在先,他想知道研究员要什么样的补偿才能脱离此时碰瓷的幼稚状态。

  祁阔展开双臂,宽大的白大褂像祁阔的翅膀,白鸟轻盈地停在狼犬的鼻尖,研究员小心翼翼地提出需求:抱一下?

  严朗倏忽笑开,真真切切被祁阔的行为逗笑,黑亮的眼珠倒映出祁阔的模样,他快走两步扑进祁阔怀里,严丝合缝,佳偶天成。

  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吧,严朗猜测,没想到能发生在自己身上。祁阔看起来瘦,抱起来格外有份量,骨架大肌肉紧实,严朗的呼吸喷洒在研究员耳侧,撩起一片红。

  祁阔深吸一口气,久违的拥抱,他心心念念了一整年,苦心筹谋机关算尽,终于得到一个亲密的拥抱。枯萎的纸张舒展、干渴的灵魂充盈,祁阔双臂收拢抱紧怀里失而复得的爱人,缓缓叹气,喉咙移动咽下涌动的哽咽。狭长的走廊,两个人影相拥依偎,心思各异,严朗小声问: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

  是有点。祁阔说,一(亿)点点。

  得到回应总是高兴的,虽然祁阔只说一点点喜欢,严朗就已经满足,他声音轻快:我去睡了,明天见。他拍拍祁阔的后背,像哄小孩子,你明天搬宿舍需要帮忙吗?

  需要。祁阔说,送上门的大狗不撸白不撸,谢谢。他不情不愿地放开严朗,双手揣进口袋,重新披上高冷研究员的人设,明天见。

  严朗挥挥手,后退两步推开宿舍门,身影消失,门板上悬挂的【锚点一号】铭牌刺痛祁阔的双眼严朗早晚都是要走的,去一年前的延宁机场开创人类的新未来。

  那时候祁阔在哪呢?研究员塌下肩膀,刚刚充满的能量瞬间减半,他挪动脚步朝电梯走去,浅褐色的眼珠蒙上一层阴霾,不复之前轻松愉悦的神情。

  回到房间的严朗没那么多心理负担,他和祁阔互生好感,嫩绿的萌芽羞怯地抖抖幼小的叶片,连带着严朗在被窝里滚了一圈。地表正值八月盛夏,地下城一百八十层,气温凉爽,严朗裹在被子里倒也不热,他犹自兴奋一会儿,慢慢睡去。

  清晨,八点的闹钟准时响起,顶灯自动点亮,床铺上的成年男人用被子盖住头,发出一声不满的轻哼。一条信息溜进严朗的手环,闹钟尽职尽责地履行叫醒服务,严朗恼怒地掀开被子坐起来。闹钟检测到主人已清醒,响声戛然而止,卫生间的水龙头自发打开,为严朗接一杯漱口水。

  智能家居之间的衔接配合默契十足,严朗踩着毛绒拖鞋走进盥洗室,刷牙的间隙点开手环里的语音讯息,祁阔的声音响起【早上我去调试模拟舱,就不去找你了,吃完早饭来183层。】

  严朗吐掉漱口水,回一句【好的】,他双手拢在水龙头下,接满一捧水扑到脸上,来回几次,反复揉搓脸颊,水珠泼得到处都是,清洁板把四处喷溅的水滴推进洗脸池。严朗拿过干燥的毛巾擦干净脸,审视镜子里的自己,干净整洁,是研究员喜欢的模样,他打个响指,完美。

  早上起来心情好的严朗哼着歌踏进食堂,端起餐盘去窗口排队打饭,一个茶叶蛋、两根油条、一碗豆浆、一碟小咸菜。

  严警官。杨宜朝严朗挥挥手,这里。

  严朗端着餐盘走向杨宜的桌子:早啊,杨老师。

  早,你看起来气色不错。杨宜说,和祁工相处得好吗?

  挺好的。严朗放下餐盘,环顾四周,发现悬挂在柱子上黑屏的电视今日纷纷通电,金红的屏幕喜庆极了,这是在干什么?

  今天周年庆。杨宜说,所有地下城同步直播,主要目的是向人们汇报建设成果,给人们打气。

  哦严朗坐下,拿起茶叶蛋剥壳。

  说起来,祁工今天要上电视。杨宜说,你见到他了吗?

  他让我吃完饭去模拟舱。严朗说,他要上电视?面向全国说话,他会不会紧张?

  他才不会紧张。杨宜说,他老有经验了。

  杨老师是东北人?严朗不灵光的记忆闪了一下。

  哈尔滨的。杨宜说,祁工当年可是我们研究所的骄傲,五个人加起来都没他一个人发的SCI多,因为人长得帅经常被电视台找去作为专家讲话。他是学物理的,央视有个纪录片《大国智能》,他全程出镜讲解,那个片子播出后连续半年热播榜第一。

  严朗对祁阔的过去相当感兴趣,他捏着咬了一口的油条专注地听杨宜讲话。

  杨宜见严朗喜欢听,忍不住讲述更多:祁工之前去美国和一群顶尖物理学家研究量子传送,要不是病毒的事,他估计能拿个诺贝尔奖回来。

  喔唔。严朗发出一声感叹,厉害。

  不然李主任怎么会让祁工研究穿梭机。杨宜说,祁工平时低调得很,大隐隐于市,扫地僧风范。

  严朗仰头喝完碗里的豆浆,对杨宜说:杨老师,我去模拟仓那儿,有空再聊,谢谢分享。

  好嘞。杨宜温和地挥挥手,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