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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朗说:Carlos有问题,不知道他是不是参与者之一。他走出模拟舱,经过多次模拟,他已经习惯模拟后精神枯竭的情况,熟门熟路地把自己挂到祁阔肩头,他们有枪。

  枪?魏昊问,哪来的枪?

  可能是枪,也可能是某种定向爆破装置。严朗说,如果Carlos是参与者,我更倾向于爆破装置。机场人多,他们需要找个合适的高位狙击,而且干扰性太强。

  我看到两个奇怪的男人,像Carlos的接头人。严朗坐在椅子上,用笔画出一高一矮两个男人的衣着装束,问,他们还活着吗?

  这个人活着。祁阔指了指高个子男人,他是锚点五号。

  喔。严朗说,我想看他的记忆。

  大约半个月后就能看到。祁阔说。

  锚点四号是谁?严朗问。

  紧急通道的接待员。祁阔说,你对接的那位女士。

  哦严朗想起来,告诉我当天有S级任务占用紧急通道,所以我们只能走普通通道那位接线员?

  祁阔点头:是的。

  趁着想法正多,严朗忍着疲惫把想到的细节通通记在本子上,他写得入迷,恍然不觉已到晚饭时间。祁阔端来盒饭,挤坐在严朗身旁,说:给,鸡腿饭。

  谢谢严朗放下笔,接过鸡腿饭,愣了一下,说,啊应该是我给你打饭的。

  对啊。祁阔顺着严朗的话,轻快地问,怎么办呢?

  怎么办呢。严朗苦恼地塌下肩膀,他拿起筷子夹起鸡腿,愤恨地咬一口发泄对自己的不满。

  祁阔觉得有趣,愉快地欣赏狼犬一边吃饭一边绞尽脑汁地思考补偿措施。

  严朗啃完一整个鸡腿,支棱了下耳朵,说:你要不要去我房间?

  祁阔猛然呛住,一粒米不小心钻进呼吸道,他咳了半天,咳得眼泪汪汪,狼犬真是开窍得猝不及防,祁阔:咳咳咳咳咳咳咳

  我帮你按摩。严朗说,你工作一整天,一定很累。

  是。祁阔违心地承认,其实也不是很累,无非是算数和画图,比吵架轻松得多。

  我帮你按一按。严朗说,预防肩颈疾病。

  好。祁阔应下,表情冷淡,按摩好啊,按得太舒服不就能顺理成章地留在狼犬床上,再一通亲亲抱抱,bingo,本垒打。

  祁阔心里暗暗鼓劲儿,今晚一定要本垒打。

  必须成功,没有退路!

  宇宙之子,冲冲冲!

  严朗完全不知道祁阔在想什么,他低头扒饭,心里憋气打算在祁阔面前露一手。

  狗勾那么单纯,又有什么坏心思呢。

  严朗是个单纯的人吗?祁阔站在花洒下冲洗洗发水的泡沫,阖上眼睛,在这个问题上打勾。

  祁阔太偏心,他的答案没有参考价值。从上帝视角看,严朗严格意义上讲,不能归为单纯的类别。

  怎么会有单纯的人是侦查学专业,且是优秀毕业生?侦查学,是一门研究犯罪的学科,通过研究犯罪技巧和方法、从中建立联系,通俗来讲就是根据证据推演犯罪过程,最终抓到真凶。从这个角度来看,严朗不仅有心眼,且心眼多,分析能力出众。

  不过严朗把工作和生活分得清清楚楚,以至于祁阔认为严朗日常生活中性子迟钝单纯需要被保护,也是一种甜蜜的误解。

  祁阔洗漱完毕,踏出浴室,房间里播放柔和的轻音乐,他惊讶地看向严朗,严朗招招手,示意他赶紧过来。祁阔腰间围着一条浴巾,跟随严朗的指令面朝床铺趴下。

  严朗的双手顺着祁阔的肩颈线条缓缓捋过,在肩胛处反复揉搓,力道适当,掌心温暖,直把祁阔推向黑甜的梦乡。迷迷糊糊间,祁阔脑袋里转悠着上本垒的念头,还没来得及付出实践,便被周公拽去下棋。

  严朗见祁阔睡着,轻手轻脚踏进浴室,一番洗漱,把头发擦至半干,关灯上床。

  严朗把毛绒绒的脑袋拱到祁阔肩头,亲昵地蹭了蹭,闭上眼睛。

  半梦半醒间,祁阔熟门熟路地将狼犬拥入怀中,一如无数个严朗出任务晚归的深夜,祁阔嘟哝一句:回来了。旋即坠入深眠。

  严朗做了个梦,他之前也有做过梦,因记忆残缺,梦境都是听不清的对话和看不清的人脸,这次不同,他梦见夕阳。

  巨大的火球挂在海平面,他负手站在一艘着火渔船的甲板上。海里飘着汽油和药箱,哀嚎、枪声、怒骂组成奇异的背景音,渔船的二层燃起熊熊大火,黑烟腾腾,潮湿腥咸的水汽和浓重的火药味交织混杂,严朗站在甲板上欣赏夕阳。

  他看到一个胡子拉碴的断臂男人单手提着一杆土制猎枪,骂骂咧咧地对他说:GO TO HELL, YOU BASTARD。(下地狱吧,你这个狗娘养的混蛋)

  男人没来得及开枪,说话的空档被严朗一枪打入海中。

  海面逐渐吞没夕阳,严朗单手撑了下身体,坐在甲板边缘,双腿悬空,随渔船一同沉入深海。

  咸苦的海水没过他的头顶,他仰头看天,夜幕低垂,绚烂的银河如铺开的繁华街市,他听到祁阔的声音:该回家了。

  祁阔的声音低沉柔和,在严朗耳边响起,紧接着是某种鲸类空灵的鸣叫,一声接着一声,响彻云霄。

  第23章 穿梭机

  早上九点,闹钟响起,祁阔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一颗毛绒绒的脑袋蹭在他颈侧,发出一声不情愿地嘟囔:烦死了。

  祁阔忍不住笑,严朗有轻微的起床气,一点点无害的暴躁,例如蹬被子和发牢骚。祁阔把严朗圈进怀里,拍拍脊背,揉揉脑袋,方才把炸毛的狼犬安抚平静。

  我想起个事。严朗闷闷地说,锚点三号在太原吗?

  在,二号和三号都被接回来了。祁阔说,怎么?

  二号的前夫和三号有联系。严朗说,三号把二号送到机场的同时,给前夫发了短信。

  你的意思是,三号不是真的爱二号。祁阔说。

  严朗点头:三号不适合作为改变时间线的备选。

  没有备选。祁阔说。

  什么?严朗撑起身子坐起来。

  祁阔仰躺着看向严朗,眼神清亮,平淡无波的语气仿若在聊日常琐事:没有备选,只有你一个人能够回到过去。

  我制造的穿梭机需要巨大的能量推动,引擎核心是10克的砹。祁阔说,全人类拥有的砹都在我这里。经过测算,一次穿梭需要消耗89g的砹,也就是你走后,人类没有再次启动穿梭机的原料。

  这件事,他们知道吗?严朗问。

  当然不知道。祁阔凑过去吻了一下严朗,他们知道会疯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