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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1 / 2)





  他贴近他,嗓音低沉醇厚,如同夜幕低垂辽远。

  “再过不久,你就会成为【秦昔】的经纪人。”

  ***

  这场虽然是配角试镜会,但是导演、编剧、主制片人都到场了。在别的剧组,重要配角往往会内定为投资商推荐的关系户,但在柯导这里却是有一说一、绝不仅仅走个过场。这部电影从筹备初期定下的基调就是群像戏,因此配角的优劣也影响了这部电影的最终品质。

  然而从试镜会开始到现在三个小时,柯荣华的眉头就一直皱着,看起来更加古板严肃,十分不好惹。

  “老柯你干嘛呢你?”

  他的好友,坐在一旁的编剧丛声打趣道。

  “你让人家小朋友还以为你是来讨债的,台词都说不利索了!”

  然而这并不是柯荣华故意端着架子吓人,确实是他愁得不行。刚才进来的那52个人中,有大半都是应征“秦昔”的。但瞧瞧他们演出来的是什么东西?鬼哭狼嚎、乌七八糟、像个部族首领的样子吗?!根本是群失心疯老太太!

  【秦昔】这一角色十分矛盾,他虽然好抓,但不好演。好抓是因为他身上有几个鲜明的标签,比如“爱妻”,“刚正不阿”,但不好演也是因为他的两面性,治军时铁血强硬,对内则柔情无限。

  现在市面上的“霸道总裁”男实在太多了,于是所有小鲜肉都把板着个脸当做冷酷无情,皱一皱眉当做微表情戏。但是一到大开大合的场合,演技和台词的漏洞全出来了,根本展现不出一名英雄遭受背叛、痛失所爱时的情貌。生活阅历的不足,演技上的缺陷,根本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弥补的。

  难道自己掘地三尺也挑不出一个好的了?

  柯荣华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时下一个演员推门进来了。

  “哟,我知道你,你不就是最近微博上很火的那个霸道总裁吗?”

  选角导演转头对柯荣华说道。

  “他叫顾凛冬,我看过他演的几个片段,挺有意思的。”

  没成想柯荣华却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

  又是个霸道总裁。

  柯荣华气不打一处来。

  哪来的那么多总裁,你们是商量好的一起气我是吧?!

  丛声自打顾凛冬一进门就眼前一亮。这演员的五官立体,却又并非全然西化,眼部轮廓蕴含着东方人特有的柔美与韵味。他简简单单穿着一件高领的黑色毛衣,却像是一柄精光出鞘的宝剑,刚毅和柔韧同时聚于锋芒。当他抬眸的瞬间,仿佛有松涛阵阵,鹤唳清音不绝于耳。

  “我叫顾凛冬,来自乔尚传媒。”

  太像了!和自己心中的秦昔实在太像了!!

  柯荣华还没说话,丛声就如获至宝般催道。

  “你演秦昔的那段,就是他独闯藩王大营,发现妻子已经过身的那一幕。”

  正是这段戏,引得柯荣华从刚才起就大动肝火。

  然而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显然是不知情的。

  只见他微微点了点头,闭上了眼。

  令柯荣华意想不到的是,当这名演员再次睁眼的时候,那气场瞬间就将他胸中的那股郁气打散了。原本瘫坐在椅子上的柯荣华整个人都挺直了。

  此刻全场再无一丝杂音。只有顾凛冬嘶哑干涸的声音如孤雁般彷徨。

  “阿铃?”

  第63章 不沉之星(十一)

  你见过伴侣惨死后,在它身边经久不去,试图将其唤醒的狼王吗?

  狼这种动物,一生都是一夫一妻制的。它们对自己的伴侣用情至深,这份爱仿佛镌刻在每一块骨头里,每到孤寒的夜里,都会发热发烫,透过皮毛温暖自己的爱侣。

  狼王失去了自己的伴侣。

  他先是不敢置信,轻手轻脚地接近,觉得对方只是睡着了。她云一样的乌发被打散,沾满了尘泥。他小心翼翼捧起她心爱的长发,摘掉那些污秽——即使他的妻子赤足乱发、血迹斑斑,他依然觉得她是美的,是这世上一切最美意象的集结体。他小心翼翼碰她苍白的脸颊,叫她的乳名。可是她依然没有回应。

  “阿铃?”

  他再一次唤她。

  此时他的声音里掺杂着一丝爱人之间的甜蜜。仿佛他的爱妻只是在捉弄他,故意装睡不醒,而他竟连埋怨也不敢,只是一遍遍抚摸她细密的羽睫,乞求她睁开眼睛,瞧一瞧她可怜的夫君吧。

  “阿铃……”

  他的嗓音终于开始发颤。可是他的神情依然是镇定的,他坚信她的安静只是上苍开的一个玩笑。所以他把她抱在怀里,轻声哄她,时而歌唱,时而祈祷,她会醒来,她会变好,然后他们手拉手一起回草原,看那壮丽的日升日落。在泼天红霞之中,她的侧脸让他心律失控,像个少年一样激动不已。

  可是没有落日。没有余晖。所有的白昼在轰鸣中落下地平线。他的世界陷入一片寂静。

  在寂静中,他听见野兽在哀嚎。

  悲恸的,绝望的,喉口干裂,血沫翻涌。他迷茫着从她身上抬起头,侧耳倾听。好像真的能听见远方困兽在哭吼,好似心都已经被捣碎了,其余部分也跟着四分五裂,可只有痛苦是永恒不灭的,贯穿在每一次呼吸之中。

  但是没有关系,他还有他的妻子,他要带着她回草原。

  “阿铃……我们回家……”

  他小心翼翼将她捧起,在刀光剑影中一步步向外走。他的膝盖被刺穿了,背上也插满了刀斧,可这依然不能阻拦他的脚步。他躬下/身子,不想让自己的血弄脏妻子。可他越是如此,血就不受控制地越涌越多,很快就滴滴答答落在了爱妻的鬓角,像插上了一把红艳艳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