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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节(1 / 2)





  “臣妇不敢妄议。”

  “你大胆说,都这个时候了,本宫不会治你的罪。”

  明语觉得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小心谨慎,不到最后关头,不知道谁是螳螂谁是黄雀。皇家的人心计都深,她不敢冒险。

  “娘娘,其实无论谁最后赢了,您都是嫡母皇太后,争与不争,其实区别并不大。”

  柳皇后闻言,面泛苦笑,“还是你看得通透,本宫无子,自然无人可扶,空有那些谋划有什么用?她们还想着让本宫匆忙过继一个皇子,让那皇子以后向着柳家,保住柳家的富贵。入了宫门的女子,一身荣辱都关系着母家。可是他们却从不曾想过,依靠女子辉煌的家族,风光最多不过百年。可怜我们女子,为了家族几十年的荣耀殚精竭虑,至死方休。”

  明语沉默,深宫女子的悲哀,不是常人能想象的。站在柳家的人立场,似乎也没有错。听说辅国公夫人有个亲生女儿,和连王的儿子差不多大,或许柳家打的就是那个主意。但他们忽略了皇后娘娘的感受,只把娘娘当成为家族谋福祉的工具。

  柳月华当初选择庸王,未必没有柳家的人意思。皇后娘娘必是因为这事伤了心,认为娘家人只看住家族利益,根本不顾她的想法。

  “娘娘,您若不愿,又何必勉强自己。”

  “是啊,本宫确实在勉强自己,自从入了这宫门,本宫没有一天不是活在勉强之中。本宫不光勉强自己,还试图勉强元朝…本宫很羡慕你,也很羡慕锦城,甚至还很羡慕一个低贱的宫女,你说本宫是不是活得很可怜?”

  明语的心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她在害怕。柳皇后今日和她说的这些话,每一句都不是她应该听的。所谓死人才会保守秘密,柳皇后难道没有想过让她活着出宫?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

  腹中的孩子动了一下,她心里默念着佛经。

  柳皇后似乎感觉不到她的情绪,犹自在那里说着:“世人都认为本宫与冷贵妃争斗一世,是想将冷家死死压下去,然而所有人全想错了。活人争斗不过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不是西风压东风就是东风压西风,总会分出一个胜负。可是死人如何斗?本宫自问能斗过宫中所有人,唯独斗不过一个死人。”

  死人?

  是谁?

  第90章 终章

  明语不知道柳皇后说的是谁, 羡慕娘和自己还说得过去, 羡慕一个宫女又从何说起。柳皇后似乎猜到她心中的疑惑, 笑容中透着苦涩。

  “本宫是不是很可怜, 是不是很可悲?本宫生在国公府,是国公府里嫡出的长女。自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识人谋略亦有过人之处,自认是同龄人中的翘楚。及笄后先帝赐婚给当时的太子, 二九年华嫁入东宫成为太子妃, 隔年生下嫡皇子。太子登基后, 本宫入主中宫, 是后宫之母。儿子被封为太子, 何等荣耀。”

  听上去这样的人生简直太完美,一世荣华也不过如此。

  然而事实何等不如人意,除了至高无上的皇后之位, 她没有丈夫的宠爱。唯一的儿子死在前头,白发人送黑发人,空有谋略却无人可护。

  “世间女子,哪个不曾做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梦。”说到这里她的眼中闪过亮光, 很快随着接下来的话湮灭无踪。“然而民间尚且难得, 又遑论天家。自打成为太子妃后, 本宫收起所有女儿家的心思,一心一意做好自己的本分。本宫以为天家无情,帝王无爱,谁知帝王有情亦有爱, 只不过爱的不是本宫。”

  诚然在这个以男子为尊,男人可以妻妾成群的时候,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何等不易。红颜易老情易断,一辈子只有彼此的婚姻简直是凤毛麟角。

  正因为难得,才越发叫人向往。

  “本宫能看透的东西,冷贵妃焉能看不穿。只可惜,她和本宫不一样,她就是个疯子。本宫虽百般谋划,但始终未曾实施过一件。元朝死后,本宫再无心力,那些东西永远也不会再派上用场了。所以你别怕,双鸾只是张信的妹妹荔儿,自出宫之日起便与本宫再无关系。”

  信息量太大,明语一时消化不了。听皇后意思,是因为太子的死心灰意冷,所以一切的布局都作废了,包括荔儿这颗原来用来安插在武安侯府的棋子。

  冷贵妃也看穿了,看穿了什么?看穿了陛下心有所属,看穿了陛下心里的那个人不是自己,所以才会有今日的举动。

  按理来说,齐王永王都出事,没事的皇子中以王为大。陛下如果再立太子的话,连王的可能性最大,冷贵妃完全不必如此着急。

  这个时候,皇后只想找一个人倾诉自己的心中所有的事情,并不在乎明语是什么表情,更不用明语追问。

  “你应该知道你祖母与你外祖母交好,本宫又与你祖母交好,自然和你外祖母也是好友。本宫想你一定想不到,当年我们三人之外,还有一位交情不错的朋友,那人就是冷贵妃。”

  这件事情明语刚知道不久,祖母恰好说过。

  柳皇后又道:“你外祖母父临渊有着临渊公子的美名,当年不知俘获多少女子的芳心。冷贵妃出身不高,但为人清高有才名。也不知她是如何结交上你外祖母的,居然混到了我们中间。她自以为藏得好,本宫却是瞧得分明,她分明是冲着临渊公子去的。彼时你外祖母已与你外祖母定亲,于是我将此事露了口风与你外祖母,此后我们三人渐远了冷贵妃。”

  说到这里,柳皇后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恨上了我,在我嫁入东宫后不久,她在一次诗会上大出风头,吸引了太子的注意,成了太子良娣。你说是不是很讽刺?她为什么不去做你外祖父的妾室,为什么要进东宫?”

  这番话在暗示什么,难道当年君家大房出事还有冷贵妃的手笔?或许皇后也不是无辜的。皇后认为自己之所以被冷贵妃盯上是代外祖母受过,于是对君家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这样吗?

  “她端着清高的模样成了宠妃,为陛下生了三个孩子。三个啊,还真是圣眷独宠得叫人嫉妒。那时候她在本宫面前是何等得意,本宫如今想来都觉得刺眼得很。可惜啊,没过几年她就明白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在陛下心里又是个什么东西。什么才女、什么独艳,在有的人面前什么都不是。”

  “帝王的心从来都是最难捉摸的,天下才女何其之多,绝色如过江之鲫。真正让君王放在心上的只有死人,因为只有死人不会老,死人最忠心。”

  明语小心翼翼地安抚着腹中的孩子,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皇后娘娘今天太不对劲,她根本猜不透对方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些。

  虽然祖母和母亲就在外面,但是她不敢喊。季元欻和爹都派去京外,如果宫中生变,控制各大世家官员的后宅,必然会掣肘宫外的人。

  如果说冷贵妃是主导者,柳皇后一定不是支持者。而对方如此平静,一定是有后招的。平复了几下情绪,面色好了一些。

  柳皇后目露赞赏,“以你的年纪,能有这般定力实属难得。若是换成别人,听到这些事情后怕是吓死了吧。本宫像你这般大时,尚且不如你一半。如若你真是本宫的孙女,那该多好!”

  “娘娘今日心绪不宁,臣妇只当什么都没有听过。”

  “呵呵,随你。今日难得,本宫许你提问。你若有疑,本宫知无不言。”

  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明语是道自己今天不该听的事情太多,如果柳皇后没想让自己活着出去,那么多知道一些和少知道一些并没有什么区别。

  “娘娘,臣妇斗胆,敢问娘娘的谋划之中,可有臣妇的夫君?”

  “当年先帝爷在皇家别院避暑时,本宫与陛下都随驾前往。”

  明语的心跳加快,应该她知道柳皇后接下来要说的就是季元欻的身世。

  先帝爷最恨有心计的女子,他可以宠幸任何一个女子,却不容有女子为爬他的床而使用不入流的药。季元欻的生母不知听何人所言,竟然想用药成事。此举犯了先帝的大忌,他当下就要将人处死,是陛下求的情。

  陛下之所以求情,是受季准所托。那女子虽是一名宫女,但却是季准的好友亲妹。季准念及兄弟之情,求到陛下面前。

  她被季准带回季家后,天天嚷着要见陛下。季准怕她惹祸,将她纳为妾室。为了让她死心,收用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