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第一节送上门的机会——东学党起义(1 / 2)

第一节送上门的机会——东学党起义

每次提到朝鲜,最后都是中日的角力。在外部环境已经象坐在火山口上的时候,朝鲜自己内部矛盾也已经十分尖锐,一点火星,都可能燃起扑天大火。

如果站在朝鲜角度去思考,朝鲜面临的困境,与大清何其相似——贫弱。因贫弱而挣扎,因贫弱而寻求帮助。

金玉均组织“独立党”、发动政变,当然是有一定的追求独立的意思。只是,他选错了路,被日本人当做棋子,恶意地利用了。

利用之后,又被抛弃。

被日本人以保护为名放逐到北海道等地“雪藏”数年,金玉均辗转来到中国,据说是看清了日本人的凶险,决定转而寻求大清的帮助。

可是,刚刚到达上海,金玉均便被朝鲜派出的刺客刺杀在日本人的旅馆。然后,应朝鲜要求,大清没有追查刺客,而是派军舰将金玉均遗体和凶手一起送回了朝鲜,去接受朝鲜的严厉“刑罚”。

生前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死后仍然是枚棋子。已经陨去的金玉均突然又具有了利用价值,日本人兴奋了,又是搞哀悼大会,又是数落朝鲜和大清的“罪状”。

一部分人“群情汹涌”,指向一点:讨伐朝鲜,问罪大清。

这枚棋子的份量够不够,尚存怀疑。日本政府是犹豫的,再三考虑,判断也就是吓唬吓唬,讹诈讹诈。就是说,与大清和朝鲜进行“外交交涉”。

“好战分子”们好生失望,整了那么声势浩大的场面,搞了那么多的舆论,政府竟然没领这个情。

但是,用不了多久,新的机会,一个更大更好的机会,马上从天降临。

********

“二十年三月,朝鲜东学党乱作,乞援于中国,中国派兵前往,日本旋亦以兵往。”

所谓“匪”或“乱”,朝廷标准用词,指的是1894年4月,朝鲜爆发的东学党起义。

我一说,大家就不陌生了:这其实是封建社会一种常见的斗争形式。

东学党,自称“东学道”,即后来盛行于朝鲜民间的天道教、侍天教的前身。

所谓“东学”,就是“东方之学”。

这里需要探讨一个问题。虽然名为“东方之学”,这可不是一些书本资料认为的捍卫“中华文化的核心”——儒释道。真实的含义是,当时以西洋以基督教为核心的文化被叫做“西学”,有人创立宗教与天主教相对抗,也就自称“东学”。对,是独创的一门宗教。

东学道的创始人崔济愚,1824年出生,本名济宣,号水云高,庆尚道庆州府人,象很多有志者一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是这样,可能是贫寒出志者),少年丧父,家道衰微,无以为业。下来的经历有些千篇一律——这个少年忽然有了理想抱负,而实现理想抱负的途径我们也不陌生——遍游名山大川,访师求友。

忽然有一天,他改名济愚,进入庆尚道梁山郡之千圣山,在内院庵内修道——要自创一个宗教。

数年面壁苦修,他做的唯一功课就是:对于儒、佛、道三教教义之长短进行了反复的忖量和比较。(实际上,儒家本是一种文化,根本不能称宗教。)

到1860年5月25日,济愚忽然顿悟。感到儒教拘于名节,未臻玄妙;佛教入于寂灭,断绝伦常;道教悠游自然,缺乏治平之术。

问题找到了,方法就有了。济愚取三教之长,舍其所短,以“诚”、“敬”、“信”三字为要义以教人,并制成二十一字咒语。

于是,济愚仙风道骨地出山了。

当然这个东西要想让群众接受,就不能说是自己创出来的,必定是“神授”,而且针对天主教,也整了个不知何方神圣的“天主”的名头,你有你的,我有我的。然后,自称代天主布教济民,所新创之道为“天道”,学为“东学”,以与天主教为代表的“西学”相抗。

东学道被济愚充分运用自己苦苦修炼的成果,搞得深入浅出——教义简明,很容易背记,不需要出家或躲起来长期修炼,也没有什么复杂的仪式程序,每天想起来念念“二十一字咒语”,对文化不高、每天还要干活的群众而言,优点明显,就是简便易行,不耽误生产生活,就能收到改变人生的功效。

于是信徒日众,教派日隆,崔济愚为道主,号天宗大神师,其下各道还有了大按主,郡县有接主。接着,以庆尚、全罗二道为中心,在几年的时间内渐渐普及到了朝鲜全国。

这一把可闹大了。

封建统治者对道啊、教啊,总是很敏感的。东学道的迅速发展,引起了统治者的极大恐慌,官府一般对超过100人以上的“聚堆”,就比较敏感,还有这个“XX道”之类的东西(跆拳道除外),更加敏感,马上就想起了“黄巾”、“白莲”之流

。立刻抓捕了崔济愚和道徒二十余人,判崔济愚以左道惑民之罪,在道治太邱府处以斩刑。

崔济愚虽死,其道不灭,继承其衣钵的东学道第二世道主崔时亨继任。

崔时亨,初名庆翔,号海月堂,庆尚道庆州府人,与崔济愚同族。接任后称海月神师,在太白山中躲了一阵子以后,继续在庆尚、忠清、全罗三道之间,秘密传教,还想法整理、出版、再刊了教祖遗文——《东经大全》。有了经典,东学道教义更加广泛传播,东学道的内部组织也更加完备,设立了教长,教授,都执、执纲,大正、中正六职。

东学道在隐蔽中继续发展,发展中被屡加镇压,直到有一天。

1892年,不堪压迫的道众终于决定团结起来,公开斗争。各地教众会于全罗道参礼郡,到者数千人,草拟陈情书,于12月20日和25日,两次向全罗道观察使李宪植请愿,要求为教祖平反,为之建祠,并严禁迫害东学道徒。上书后,道众数千人留全州府不去。李宪植害怕道众暴动、闹出乱子不好收拾,27日发布告示,禁止今后再发生迫害东学道众的事。

团结就是力量,集体就是力量。

被胜利鼓舞、被转折激励起来的道众们决定,百尺杆头、再进一步——上京城!

1893年1月23日,崔时亨召集八道道众,于忠清道报恩县聚会,决定向中央呈递陈情书,继续陈述东学道教义及教祖之冤案。

3月29日,崔时亨门人四十人,齐集景福宫光化门前,上疏于国王。

这弄得国王李熙很没面子。打压了这么多年,反倒打到自己家门口来了。但看这势头,也不能不应付一下。

李熙耍了个滑头,一方指出,群众越级给国王上疏,这是违反规定的(“违制”,不予接受),有意见还要一级一级地反映;一方又安抚:你们先回去,好好种地,你们的要求我来办(下教旨曰:“尔等其各归家,各安其业,则依愿施行”)。

就这么给打发了。

东学道徒伏阙上疏,虽未达到预期的目的,但令人惊异的是,东学道此来,不光是“上访”,还干了一件与上访关系不大,但却与时局发展关系极大的事。

他们提出了一个口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