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纸糊的。”柳杨撇了撇嘴，不高兴的推开她，“我病已经好了，自己会走！”

柳杨丝毫不给他这个姐姐面子，毫无保留的展现出他对柳笙的不满，走向柳正昌，说：“爸，我出去转转。”

“你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出去转什么？身体也不好，要是晕倒了怎么办？要转让你姐姐带你转，阿笙！”柳正昌扬声指使柳笙。

柳笙正想上楼看袁芬，闻言只得在楼梯处停下来，说：“小杨，我先上去看看妈妈，姐姐再带你……”

“你们烦不烦？我都一个月没有晕倒了，还会有什么事？再说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柳杨冷了脸，小小年纪脾气倒是不小。

柳正昌却宠着他，陪着笑说：“爸爸不是担心你吗？柳笙，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带你弟弟出去玩！是不是皮又痒了！”

柳笙：“……”

柳正昌有家庭暴力倾向，在外面怂得像孙子，在家里就是大爷，受了气就将火气发泄在柳笙和袁芬身上，拳打脚踢什么的都习以为常了。

柳笙现在能这么能隐忍，这么乖顺，这么沉静寡言，基本都是柳正昌的功劳……

“小钟，你带柳少爷出去四处逛逛。”门外，傅沉聿接完电话走进来，西装笔挺器宇轩昂，高大的身躯俊美的容颜，矜贵优雅无声蓬勃，气场慑人。

这是柳正昌第一次见到傅沉聿，以前只听说柳笙跟了金大中的客户，后来才知道是个连嚣张跋扈的金大中都畏惧的大BOSS。

他一直以为传说里的傅总是个比金大中还要丑陋的老头子，没想到反差这么大，惊得柳正昌下巴都差点掉了。

这么有钱的大老板，这么年轻，要是还没成家的话……

柳正昌双眼又在冒着贪婪的金光，凑过去点头哈腰，恭维的递烟，“你就是傅总是吧？你好你好，我是阿笙的爸爸，以前是跟着金老板……”

“柳先生，请坐。”傅沉聿疏离的打断他，径直绕过他走向沙发坐下，完全一副当家主人的高高在上，不过他的确是这里的主人。

柳正昌举着烟的手臂就这么僵硬了，并不是第一次被人称为先生，但从这位高贵的傅总口中说出来，反而有种被羞辱自卑的感觉。

柳正昌抽了抽开裂干燥，已经呈现苍老的唇角，继续狗腿的跟上去，一屁股厚颜无耻的坐在傅沉聿对面，涎这个老脸笑。

“傅总抽的是什么烟？我准备着，下次傅总再来，我也能盛情款待？”柳正昌拍马屁。

“不用。”傅沉聿淡淡瞥了他一眼，将正含在薄唇边的名贵香烟点燃，这才随手将烟盒丢在了茶几上。

柳正昌虽然被无情拒绝，却还是殷勤的立刻凑过脑袋去看，可上面的洋文让他懵了，“这，这是……”

“LuckyStrike。”柳杨踱步过来，瞟着烟盒上的英文咬字清晰而顺溜的念道。

虽然他体弱多病，呆在医院的时间比在学校多，但学习成绩却并不比柳笙差，鄙夷的对柳正昌说：“好彩，世界上最贵的香烟知道吗？你买得起吗？”

柳正昌脸色尴尬的窘了窘，嘟囔道：“我是买不起，不是还有你们姐弟俩吗？以后等你们赚大钱了，不就能买给我抽了？对了！”

他说着双眼一亮，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指向楼梯上的柳笙，意味深长的得意道：“傅先生，我女儿每年期末考都拿第一，全校第一，人也长得水灵，会做饭会按摩，还会……”

柳正昌推销起自己的女儿来唾沫横飞，这并不是第一次，这些话他还在金大中面前吹嘘炫耀过，要不是他说这些，金大中又怎么会知道她的存在？

柳笙听得全身发凉，呼吸仿佛都窒息了起来，天旋地转眼前发黑，字字入耳刺得耳膜生疼，脑仁也生疼，站在楼梯间身子细微的颤抖着。

这是她的父亲，生她养她的父亲，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的父亲要这么对她？

就算是为了弟弟，可是她也是他的亲生女儿啊，她那么努力的打工帮忙赚钱还不够，非要卖了她……

她咬着惨白的唇，将浓浓的酸涩和悲伤咽进肚子里，小小的身体承受着一次次的委屈和打压，却倔强而安静的默默成长。

她想努力长大，想羽翼丰满，想要走出泥泞沼泽，虽然前路布满荆棘，她却没有停下，顽强得让人心疼……

傅沉聿将幽邃的目光从她身上徐徐挪开，轻慢的瞥向对面精打细算贪慕虚荣的柳正昌，眸色变得更深，更沉，似有森凉寒意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