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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难为李鸿章(1 / 2)

第三节难为李鸿章



也真难为了李鸿章。



李鸿章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工作。伴着各种身份带来的尴尬,勉力支撑。



因为诸多头衔在身,有的还不一定好使,但职责、任务却实实在在地、并不和谐地压在头上。



北洋大臣——总理衙门的实际处办者。一直被有些人认为,作为外交部门、总理衙门的下级,却好象是北洋在给总署那边下指示。权力是有了,面子也不小,却不得不奔走呼号在对外交涉的舞台中心,四处作揖说好话。谁让李大人地头熟,谁让洋人都只认他,不认总署呢?



北洋大臣——北洋海军——海军“具体负责人”。你能调动,你能指挥,就指挥着上啊。海军是大清的,也是李大人的心血,是李大人的根基。如同含辛茹苦拉扯大,难道轻易就失掉吗?



直隶总督——军机大臣(间或)。远处前线,则左支右绌、调动不畅,高居庙堂,则中枢失灵、调度失措。是进亦忧,退亦不妙。



淮军统帅——对日战争的实际指挥者。虽然有皇帝的授权,大多时候,这个“总指挥”是大家不愿揽的活,李鸿章又更多的被其它部队当成淮军的总指挥,仅仅是因为皇上一道谕旨,调的是淮军,自然而然就是你上了。



后党重臣……



当然这个属于“被认为是”。只所以“被认为”,也因为李鸿章确实还在琢磨太后的心思。估计恰逢太后60大寿,一定想过个太平庆典,不希望打起来,这一点也被李大人算准了(其他的聪明人也能看清这一点)。



但有一点往往被忽略,就是李鸿章何时向太后靠拢?



弄清这个问题很关键。



因为我也曾经看到,李鸿章面对动荡的时局,竭尽小心地维持,也曾经期待小皇帝亲政,对他能改变世事抱有极大的希望,他在一封信中的话“但冀因循敷衍十数年,以待嗣皇亲政,不知能否不生他变。焦悚莫名”,多少体现了这段殷殷忠心。但是,什么时候起,就变成曾经了?



所谓靠拢太后,是奕?这位老上级、也是“洋务运动”老战友失势以后。具体应在修颐和园的过程中,李鸿章才通过配合奕譞的工作,表现出对太后修园子的支持。



而且有一段时间,李鸿章还耍过态度,对奕譞商量向北洋“借钱”的事,冷冷地回以“我这里也缺钱,请王爷从别的地方另想办法”。后来,等到奕譞再向李鸿章商量向各省摊派“特别捐税”,李鸿章突然转变了,变得非常支持。



我相信有这样一个原因:李鸿章听说“存入银行生息,本金拿来购舰”,一见有利可图,马上答应了。



所以,李鸿章的转变,有多种原因。至少,极有可能是势单力孤,想要抓住奕譞这棵大树,为自己挡风遮雨。同时,搞好与这位海军领导人的关系,有利于为北洋谋“发展”。另外,就是直接的“有利可图”。



既然奕譞是太后的红人,与他走近一点,疏通与太后的关系,同时也偶尔亲自向太后示示好,又有何不可呢?



而且,奕譞确实支持了北洋舰队,拨船、拨钱上,给了种种条件。他们还一起干了很多“好人好事”,比如操持了修铁路、建海军码头。



弄清时间,有助于我们具体分析原因(有一贯的倾向,也有偶然的因素,必须因时因地而视),弄清原因,能更好地找准他的动机。



弄清动机,很重要。



以李鸿章的作派、思想,再加上动机,于是我相信,他肯定把这当成“智慧”,而不是软弱。



事情,也就不是看上去的那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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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太后——皇上——李鸿章之间,不是单纯的选哪边站的问题。实情更象是,李鸿章玩弄的,是尽可能地把握与太后和皇上之间的距离,形成“三角关系”。



投向某人的怀抱,还没到那程度。别说小皇帝,李鸿章干什么事的时候,也没有非得先经他批准,以李鸿章的地位和重量,偶尔也敢说几句真话,呛一下太后。至于向哪一边偏一下,全看李大人权衡之后来定。



甲午年也是这样。仔细翻阅皇上的旨意和李鸿章的命令之间,就会发现总有一些出入存在,有时是你说“就这样吧”,我不说不行,我说“再看看”;有时是你说“就这样”,我说“按皇上的意思,另外还要怎样怎样”,有时明显,有时隐隐,总要搞个变通。



所以,才会出现皇上要舰队出去,李鸿章说静守,或者有时派个三艘两艘,略显威力。以至于皇上在电谕中,经常用上严厉的话语和词藻,都已经急了。



这些在大家看来,好象是“拿到了太后的什么指示,就不拿皇上当回事”一样。实际上,开始太后根本就没有说话。



很多时候,太后这根拐杖,是被李鸿章大人巧妙地利用了。



此时的“和”“战”斗争中,李鸿章被内外相加、逼得鸡飞狗跳。有相当的可能,聪明的李大人倒是盼着太后出来说句话。他还指望利用太后的影响,只要一句话,就能为自己的“保和局”扫清场子。



就象,中法起战争时候那个样子的一句话。



但太后开始偏偏不说话。



等日本人送来“第二次绝交书”,太后被惹急了,又传谕“同意开战”,命令对日本人“不准有示弱语”。



完了。



“斗争会”基本结束,不打也得打了。



李鸿章想到了开头,没有想到结尾。也怪日本人逼得太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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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是李鸿章的微妙处境。



其实,这最主要的问题,却不是谁想打、谁不想打,是能不能打。



我理解李大人的苦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