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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打成“乱战”(1 / 2)

第四节打成“乱战”



变阵后的北洋舰队,起初正是一个窄长的“人”字阵式,恰象一把锋利的尖刀,直插敌舰群。



中午十二点五十分,双方舰队相距为五千三百米。



“定远”舰打响了第一炮。日舰“高千穗”上官兵看到,“三十公分半巨弹冲开烟雾,从游击队头上高高飞过,于左舷附近落入海中,海水顿时腾高数丈。”描述的情景着实吓人。这一发弹着点稍远,以致落在“吉野”舷左一百米处。



“定远”的第一炮,实际上也是全队发动进攻的信号。



紧跟着十秒钟不到,“镇远”舰上的大炮也跟着怒吼起来。



随后,北洋各舰也纷纷开炮。



北洋舰队充分利用重炮射程优势,尽可能地打击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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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的意图,是第一游击队吸引北洋舰队的注意力。接战后,迅速冲击北洋右翼的薄弱环节,配合本队攻击北洋舰队。



日舰第一游击队始终以北洋舰队阵列中央的“定远”、“镇远”为基点,瞄着中央而来的,但日本舰队本来就“畏定、镇二船甚于虎豹”,“三十点五厘米巨型炮弹”一飞过来,旗舰“吉野”远在五千米以外便突然向左大转弯,在海面上划出一道近似直角的航迹,并加速以斜线从“定远”、“镇远”二舰之前夺路而进。



这是一个非常难熬的时刻。



日舰队以纵队做接敌机动,到达一定距离,便向左依次转向,全队在大清舰队的侧前做了一个大转向,然后在大清舰队阵形前通过。



这个场景倒底是怎样的,绝大多数电影电视剧都没有清楚地表现出来。反倒是日本拍摄的电视剧《坂上之云》关于日俄对马海战的接战情形,反映得最深入细节。看来日本舰队是认定了这个战术是好东西,十年间,除了军舰有变化,战术竟未做什么改变,上来还是那“三板斧”。



这个距离,要算好双方速度,保证自己转过弯来,能迅速开打。好象一般在进入敌人舰炮射程外开始,即使这样,由于敌舰前进,舰队也会有一段时间暴露在敌舰火力之下,却只能抱着头单纯挨打,而无法还手。射程够不着,急速转弯造成了船体倾斜也使舰炮无法瞄准使用。



第一游击舰队提前转弯,还是挨了炮。短短几分钟时间内,一颗炮弹“恰恰击中吉野,穿透铁板在甲板上爆炸”。“高千穗”也中数炮,“在火药库附近的军官室被击穿,八吋多厚的钢板穿透三个大洞”,人员死伤不少不说,舰上顿时燃起大火,危及附近的火药库,舰上忙乱不堪。“秋津洲”第五号炮座也中炮,海军大尉永田廉平以下14名官兵死伤。



为了发挥侧舷炮的作用,只能付出这样的代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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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窒息一般的忍受和等待之后,第一游击舰队终于完成了大回转,切到北洋舰队右翼,咬住了“超勇”“扬威”。



“超勇”“扬威”是北洋舰队中两艘最弱的军舰,排水量1300多吨的小小“身板”。舰龄已在十三年以上,已属“老明星”军舰。速力迟缓,连7节都达不到,而且火力与防御能力皆差,仅有首炮和尾炮对敌人还有点杀伤力。



驾着这样的战舰,与敌人新锐的军舰冲杀,令人悲叹!



况且基本上是以二对四,老舰虽竭力抗击,终究敌不过号称“帝国精锐”的日本第一游击队四舰。



这次海战,北洋舰队官兵还发现日本人使用了装填新式炸药的炮弹。原来日本有一个叫下濑雅允的发明了极为敏感、爆炸力强于黑火药的“下濑火药”,装填这种火药的炮弹虽然极其敏感,不能重力磕碰、震动,但发射后碰到东西就炸,哪怕是一根钢索,而且,还有一个恶毒的特性:象粘油一样四处燃烧,并产生黄烟和有毒气体。纵看古今,横看全世界,也只有日本人有这种炮弹。



在第一轮对攻中,“超勇”舱内便被击穿,引起大火,刹那间,黑烟将全舰遮蔽。“扬威”与“超勇”几乎同时起火。管带林履中亲率三副曾宗巩等奋勇抵抗,发炮击敌。但是,在日舰第一游击队的轮番轰击下,“扬威”伤势过重,“首尾各炮,已不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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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第一游击队之后的联合舰队本队也冒着弹雨,到达北洋舰队正面。



旗舰“松岛”成为北洋舰队炮火集中打击的目标。设计用来对抗定、镇铁甲舰而强行安装的三十二公分口径大炮,当时就被摧毁,失去了作用。



“松岛”驶至距定远三千五百米时,联合舰队本队终于可以发炮了。日军集中火力,向定、镇二舰攻击,而且一上来就有目的地瞄准飞桥、瞭望楼、信号旗部位,用速射炮猛烈轰击,试图上来便破坏北洋海军的指挥系统。



在猛烈的炮战中,“定远”舰首先经受了暴雨般的攻击。“战阵甫合,炸弹遽来,正中定远之桅。桅顶铁瞭楼中,有七人焉,弹力猛炸,与桅同堕海底。又有一实心弹至,击中汽管,幸而未断。”[《甲午战争史》引自《中东战纪本末》]前桅折断,瞭望楼坠入海中,旗号设施也就被摧毁了。



更为严重的是,开战不久,北洋海军的统帅丁汝昌受伤。



丁汝昌正与几名洋员站在飞桥——军舰最上层贯通舰身前后,并连通主炮甲板的平台——上督战,因前桅中炮,舰身猛烈簸,几人全部被冲倒,又有炮弹击穿飞桥,掀起飞桥木质甲板,压在丁汝昌的腿上。丁汝昌脸上和颈部几处受伤,在水兵的救护下,才得以脱身。



这对北洋来说,开战主帅就严重受伤,是一个巨大的挫折。



危急时刻,幸亏右翼总兵、“定远”舰管带刘步蟾接替指挥,“代为督战,指挥进退,时刻变换,敌炮不能取准”。



由于“定远”屹立,事先丁汝昌命令“各舰随旗舰进退”,北洋舰队基本保持着稳定,并未像有些资料中所说“陷入混乱”。



丁汝昌被救到舰道舱室,包扎之后,拒绝再到更安全的地方。不能指挥,甚至不能行动,就保持着镇静,坐在那里,尽可能与来往的兵员简短交流,激励部下杀敌,并期盼着舰队能传来好消息。



老提督临危不惧,受伤而不退,确实有效地稳定了军心。



但作为一个“总指挥”,整个海战当中,他所发挥的作用,似乎就是下令迎敌,下令开炮。然后,然后就打成了混战。



当然,战时有左右两名总兵,实际上清军没有实现分群作战,这个指挥功能看来未曾发挥出来。